劉學(xué)正
初春時節(jié)，乍暖還寒，塘底密密蒲草芽，殘冰融雪綠成片，又是一年“二月二，龍頭現(xiàn)”。茶余飯后，閑翻案幾上的幾摞古詩集，無意間竟讀到兩首寫二月二的七絕，我不由欣欣然，索性一本本查閱，參照古人遺墨，一窺當(dāng)時的民間習(xí)俗。
踏青。二月二在唐代也稱“踏青節(jié)”，此時正值大地生機盎然，百草萌生，是踏青出游的絕好時節(jié)。在唐代詩歌中，有兩首同題為《二月二日》的傳世佳作，一首為大詩人白居易所寫：“二月二日新雨晴，草芽菜甲一時生。輕衫細(xì)馬春年少，十字津頭一字行。”一首為晚唐詩人李商隱所寫：“二月二日江上行，東風(fēng)日暖聞吹笙�；毩鄹鳠o賴，紫蝶黃蜂俱有情。萬里憶歸元亮井，三年從事亞夫營。新灘莫悟游人意，更作風(fēng)檐夜雨聲。”前者抒寫踏青見聞，一派春意盎然的詩情畫意；后者托物寄情，以踏青時的江邊春色，反襯出自己的身世沉淪和凄苦心境。另外，宋代王庭皀也是一位熱衷于踏青的詩人，并寫下了：“煙村南北黃鸝語，麥隴高低紫燕飛。誰似田家知此樂，呼兒吹笛跨牛歸？”的詩句。
挑菜。二月二在宋代又稱“挑菜節(jié)”，人們紛紛到郊外挖野菜或采摘時令蔬菜，趁鮮生食或做成可口菜肴。這種始于唐代盛行于宋代的民間習(xí)俗，既可以讓人們嘗到鮮美的時令菜食，又能討一個好彩頭(“菜”同“財”)，甚至還一度傳入了宮廷。蘇門學(xué)士張耒尤為喜歡“挑菜”，以至于在一個大雨瓢潑的二月二，無奈地寫道：“久將松芥芼南羹，佳節(jié)泥深人未行。想見故園蔬甲好，一畦春水轆轤聲�！闭f每年的二月二，他都要采來青菜燒一鍋湯�？上Ы衲暧甏舐坊荒芡獬�，只好坐在家中，回憶故鄉(xiāng)菜園中那鮮美的蔬菜，仿佛又聽到引來春水的轆轤聲。
吃糕。在清人蔡云描寫吳地風(fēng)俗的《吳歈百絕》中，有關(guān)于“牚腰糕”的一首，曰：“二月二日春正曉，牚腰相勸啖花糕。支持柴米憑身健，莫惜終年筋骨勞�！贝嗽妼懙氖牵憾露阂庹凉�，大家互相勸說吃隔年的花糕可治腰痛。擔(dān)柴挑米憑的是腰板結(jié)實，有了健康的身體，就不怕終年勞作。至于如何制作“牚腰糕”，在《吳中竹枝詞》中可以一探究竟：“片切年糕作短條，碧油煎出嫩黃嬌。年年牚得風(fēng)難擺，怪道吳娘少細(xì)腰�！痹瓉恚褪前堰^年時余下的年糕切成短條狀，入油鍋煎成嫩黃色即可，農(nóng)耕年代的婦女同樣是強勞力，也非得腰圓臂粗了才行。
迎富。“迎富日”之說，在遠古時代就已經(jīng)產(chǎn)生了，據(jù)《歲華紀(jì)麗》記載：有巢氏時，有人在二月二，收養(yǎng)了一個小孩兒，從此家中大富。以后人們便在這天，到野外采摘蓬葉(蓬為多子植物，古人以“蓬”代“子”)，向門前祭之，謂之“迎富”。經(jīng)過正月底的晦日送窮，人們對“迎富”的熱情空前高漲，慶祝場面往往特別隆重。南宋學(xué)者魏了翁，對此俗卻頗不以為然，他寫道：“才過結(jié)柳送貧日，又見簪花迎富時。誰為貧軀竟難逐，素為富逼豈容辭。貧如易去人所欲，富若可求我亦為。里俗相傳今已久，漫隨人意看兒嬉。”
�。ㄗ髡攥F(xiàn)供職山東省陽谷縣石佛鎮(zhèn)新鳳祥大廈電視臺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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